“艳丽,这么完了,你怎么在这?”
姜瑜的心里升起一丝不妙,惊疑的看着妹妹。
“哥,奶奶生病了,爸妈都过去照顾了,昨天晚上就去了,现在还没回来。晚上的时候,街口小卖铺的张婶说咱妈来电话了,爸妈都在医院,让我自己在家做饭吃。我……我有点害怕,所以就来找你了。”
姜艳丽眼眶微红,直接扑进了哥哥的怀里。
毕竟是女孩子,只有十五岁,还在上初中,姜艳丽的主心骨,只有哥哥了。
“在哪个医院,严重吗?走,带我去看看。”
姜瑜沉声说道,虽然爷爷奶奶对他们家并不好,但终归是亲人,他小时候在奶奶身边呆过两年,日子过得并不好。
头几年,更是因为父亲被骗烂赌所以他们一家人才分的家,将他们赶出了家门。
就因为这个,爷爷对他们家一直有偏见,不管是大人孩子,都不待见!
“嗯。”
姜艳丽点点头,跟着哥哥骑上了自行车,一同前往医院。
毕竟车是人家的,姜瑜也没打算开着秦楠湘的车出去招摇过市,去农村只是为了狠狠地报复李楚笙而已。
到了医院之后,已经是半夜十一点了,姜瑜跟姜艳丽满脸紧张的进入了病房。
“都这么晚了,你们怎么来了?”
薛平安一愣,看着兄妹俩。
“这么晚了,你不带你妹妹在家好好休息,来这干什么。”
姜大军也是瞪了一眼姜瑜。
“爸妈,我们也是担心奶奶的病情。”
姜瑜说道,虽然之前跟父亲拌过嘴,但是两父子哪有什么隔夜仇。
“干什么干什么,吵吵闹闹,还让不让人睡觉了。”
旁边的爷爷姜久年眉头一皱,不耐烦的说道。
“爸,是小瑜跟丽丽,他们来看看奶奶。”
薛平安笑道。
“白天不能来吗?非得晚上来,真是的,我才刚睡着。”
姜久年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姜瑜跟妹妹姜艳丽,满脸阴沉。
“你奶奶现在身体这么弱,根本经不起丝毫的惊吓,你们两个小兔崽子,真是不让人省心。”
面对爷爷姜久年的呵斥,姜艳丽眼眶微红,心里说不出的委屈。
他们是来看望奶奶的,结果却被爷爷一顿斥责,怎么会好受呢?
姜瑜眉头一皱,他可不是上一世的窝囊废了。
爷爷奶奶偏心,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,看不上他们一家,更是早就显而易见了。
薛平安脸色也有些难看,孩子们一片孝心,可是却被爷爷这么呵斥,心里肯定不好过,顺势看向姜大军。
“爸,要不你去隔壁床睡吧,他们俩一会儿就回去了。”
姜大军笑道。
“还怎么睡了?睡着了又被吵醒了,也就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能够睡得着。欠了一屁股债,还能吃能喝的,一点儿过日子的心都没有,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不争气的家伙。”
姜大军被父亲怼了一句话,也只能干笑。
姜瑜已经有些生气了,当年的父亲就是如此。
愚孝!
从来不懂得自己为自己辩解,更是对爷爷奶奶言听计从。
百以孝为先,他做的是不错,但是却根本就不知道为自己争取。
一辈子愚孝,让媳妇跟孩子,在中间都受了不少的夹板气。
姜瑜越听越生气,父亲是自己的榜样。
他的确没什么大本事,但是除了之前犯过赌博的错,整个人是挑不出任何毛病的,为人谦逊,孝敬父母,不然的话,母亲也不会看上他。
可是如今,爷爷对待父亲跟自己一家的方式,让姜瑜实在是接受不了。
上一世便如此,正因为如此,母亲每一次都被气得够呛。
父亲在父母面前,从来都不会给自己一家争取利益,就好像他们是外人一样。
事实上,如果爷爷只有父亲这一个孩子,姜瑜也不会这么生气的。
但是大伯一家,几乎占尽了便宜,反倒是家里家外什么事儿却都要父亲出面,典型的吃力不讨好。
而爷爷,从来都不是一碗水端平,奶奶也是如此。
大儿子从来都是他们的掌中宝,自己的父亲,跟牛马一样,从来不会心疼。
“我大伯呢?他们来了吗?”
姜瑜看向爷爷。
“你大伯他们家多忙呀,还让他来干什么呀?有你爸妈在这就行了,人多了反而更乱。”
姜久年冷哼道。
“奶奶住院,这么大的事儿,怎么能不通知我大伯他们家呢?真要是出了什么事,受埋怨的,不还是我们一家吗?”
姜瑜眉头紧皱,跟爷爷直面而视。
“小兔崽子,你说这话什么意思,你大伯他们一家做豆腐,忙得很。正好你妈不是没上班嘛。”
姜久年狠狠的剜了姜瑜一眼,这小子竟然还敢跟他顶嘴,简直是倒反天罡了。
“忙?忙是理由吗?我爸不忙吗?我爸不用上班吗?我妈不上班,就活该来当大冤种伺候我奶呗?”
姜瑜这一次直面爷爷,这一天他等了太久了,压抑了太久了。
父亲不说,母亲没权利说,自己这个孙子,绝对不能继续沉默下去。
对于姜瑜来说,不在沉默中爆发,就在沉默中消亡。
这一世,谁也别想让他当大冤种,老子什么都吃,就是不吃亏!
“混蛋玩意,没大没小,你说的什么混账话,你大伯晚上做,大伯母白天去卖,睡觉都不够睡呢,哪还有时间来医院呢。”
姜久年冷声呵斥。
“你知不知道,你二儿子也两天两夜没休息了,白天上班,晚上来看护我奶奶,敢情我奶奶是他一个人的妈,我大伯就当甩手掌柜,啥也不管呗?我爸就是铁人,可劲造呗。我妈没工作,在家呆着不好吗?她就必须来伺候我奶奶呗?你要不要听听你说的什么话爷爷。”
姜瑜的话,让姜大军跟薛平安也都是愣住了,没想到他们的儿子竟然这么敢说,连他们都吓了一跳。
“你个王八犊子,姜大军,你看看你养的这是个什么玩意?我老姜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倒灶的东西,我是你爷爷,你敢跟我吹胡子瞪眼。”
姜久年气得脸色铁青,直接坐了起来。
“臭小子,你给我闭嘴,再敢胡说八道,看我怎么揍你。”
姜大军低喝道。
“爸,今天这些话,你就是打死我,我还是要说。”
姜瑜一脸阴沉,无惧无畏。
“凭什么什么事儿都是我们家来管?这么多年,从我懂事开始,爷爷奶奶一共住了不下二十次院,我大伯他们一家,来过一次吗?每次都是咱们家。
我爷爷住院你来,我奶奶住院我妈来,敢情人家是从石头缝儿里蹦出来的吗?之前好几次我奶奶都要出院了,人家来看一次,还得把你骂的狗血淋头,为什么不告诉人家,整的我们一家里外不是人。
我就想问问你,爷爷,在你心里,是不是我们一家都是捡来的。有事钟无艳,无事夏迎春,我们一家子就那么不招你待见吗?你要是不待见我们,你干脆就别来找我们家呀。”
姜瑜的话,宛如一根刺,深深的扎进姜大军的心里,薛平安也是眼眶红了起来,这么多年,憋在她心里的话,没想到竟然都是从儿子的嘴里说了出来。
鱼儿,真的长大了!
她不是没有怨言,她只是知道不能让自己的男人,背上一个不孝的骂名,所以她只能忍气吞声,孝敬父母,并不是耻辱。
但是这二十年来,又有谁心疼过她呢?